

查斯德蒂和霍普是对双胞胎。无论面貌还是声音两人都十分相似,她们一起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但是她俩都知道,不同于绝大多数女孩,她们永远也不会长大成为女人。相反,成为玩偶才是她们的命运…
2049年的春天
玩偶艾米丽无神地直视前方,在霍奇金森家典雅的客厅里她只坐在座位的边缘,她巨大的胸脯起起伏伏,每次呼吸,都会牵扯到留在她[手动滑稽]上的两只结婚乳环,害得她始终保持敏感的[手动滑稽]比平常更加疼痛。在她对面坐着查斯德蒂和霍普·霍奇金森,她俩都是这栋宅邸的主人的女儿。她俩的眼神一样地空洞洞直视前方,胸脯一样地起起伏伏,腰肢一样地纤细至极,她俩也一样失去了双臂。所有三位女士嘴里都戴着精致的口中花,以避免口水流出来。她们三人都被改造成了玩偶。
两个穿着华服的女仆机器人走了进来,跟着的第三个机器人推着餐车,餐车上有她们的每日饮食。在她锁定的视野的角落里,因为艾米丽的眼球不能自主活动,艾米丽看到两个女孩在她们的座位上微微活动了一下。她们对这样的进食感到新奇吗,还是更加饥渴?这两种感觉艾米丽都没有。餐车上躺着的是属于她们三个的光洁的橡胶假[手动滑稽],能看出里面装的是营养糊,在这半个伦敦城里,再没有比这更精致的营养糊了。艾米丽的女仆摘下主人口中的假花,将一块带刺绣的布放在下面,以避免口水落到主人突出的胸脯上或是流到下面的束腰上。再没有别的任何琐屑步骤,玩偶不需要,机器人也不会执行,保姆将那尺寸相当大的进食装置固定在了艾米丽的嘴里。她的舌头和通过改造添加的肌肉自动地运转起来,缓缓地按摩嘴里的食物,再没有别的任何事情好做,除了注视着空旷的房间,和猜测霍奇金森家的哪一个玩偶先吃完,她的思绪飘回了过去的日子…
霍奇金森家在右手边的玩偶第一个完成了她的进食。我知道是因为我记得哪一个保姆机器人最先拔下了它的被看护人的进食器,因为那个玩偶就是我:霍普·霍奇金森。嗯,那是我婚前的名字。现在我叫霍普·柯林斯,是约翰·柯林斯可爱的妻子与财产。我是他的妻子,但我不是一个女人。
我是个玩偶。
我记得艾米丽。曾经有段时间,我羡慕她,真地羡慕。她是完美女性的典范,一个快乐的女人,一个真正的玩偶,父亲英明地认为,让这样一位典范不时地出现在我们身旁,有益于对我和妹妹的潜移默化,所以每隔一周的周日,父亲的朋友巴特斯比先生就会带着她从我们面前走过,我和妹妹是真地想要变成她。当然,我俩之中,谁都不曾有过一丁点的怀疑,在她的内心她会是不幸福的,尽管多年之后,这种不幸福在她的写作与社会活动中得到了揭示。若是一个人看上去、行动间、举手投足中都是如此地美妙、优雅且有教养,她又怎会是不幸福的呢?若是一个玩偶拥有爱她的男人,甚而还有如汉弗莱家的豪宅般奢华的宅邸,她又怎可能是不幸福的呢?
是的,那时的我们都太天真了。
为何当女仆机器人带来我们的食物时,我要微微地挪动一下呢?我是在试图调整我被固定住的凝视视野吗?还是我感到不安了?我饥渴吗?即便到现在,这些问题也很难回答。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刚刚成为玩偶,用玩偶圈子里的话叫“新鲜出炉”。我渴望那样进食是因为,我被告知,一个人应该,并且每个女孩都渴望,咽下那样的浓浆食品,那是顶好的珍馐,意味着高效率的进食:不用多活动任何一根自主肌肉,食物为我们注入能量,好让我们履行我们唯一的用途。
但是我又感到不安和困惑:我开始感到,也许,仅仅是也许,他们告诉我们的所有事情并不都是完全准确的。许多年来第一次,我的脑海里全是问题,我不害怕提问的后果,可是我却已经失去了上帝赐予我的声音,再不能向他们提问了。进食器的尺寸和形状为何那样地不雅?为何我会怀念起曾在我身侧的手臂,还有那自由行走与奔跑的活力?为何我会想念起那能够向他人说话表达我的情感的能力?
为何我会想念我变得“完美”前的生活?
如今,我变得满足了许多。我已没有多少可怀念的,更没有任何可后悔的。我仍是个玩偶,仍是约翰·柯林斯的妻子,但是有许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所以我呈上这本传记,作为我对艾米丽·里弗斯所写的关于我们玩偶社会的内容的平静的反驳。她或许希望废除所有的玩偶习俗,从她个人的经历中,我确实能看出为何她会持这样的立场,但是我恳求读者们,在读完我的故事后,再下你们自己的定论。玩偶的生活,并非没有其独特的愉悦。
但是我上面的剧透有点超前了。所以,我应该往回看,回到过去,20年前,那时的我和我深爱的妹妹查斯德蒂还都是正在幼儿室里玩耍的小孩子,而我们亲爱的保母,正给我们讲故事…
“…于是就这样,小百合待在了园丁把她种下的地方,因为园丁是最好的。他会每天过来,给她浇水。既不太多,也不太少,因为园丁最聪明了,他清楚地知道小百合需要什么。
“已经成为了完美的花朵,小百合仍然吸收着太阳给予她的阳光,太阳也喜欢她鲜艳的色彩,为了让花园里走过的每一个人都能更加高兴,她让自己变得比以前还要漂亮。花园的来客们都露出笑容,他们冲着玫瑰花微笑,冲着菊花微笑,直到他们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花朵。他们看着甜心小百合,希望他们自己的花园也能这么漂亮,但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美丽的窍门。不会的,这个秘密只有她才知道。”
“什么?是什么!?”我们插进话来。这个故事我和查斯德蒂听过许多次了,但是假装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有趣。
保母低头冲我们微笑,在花园里盘腿坐着,我们那时也就不过6、7岁。“好吧,秘密是小百合每次都按照园丁说的做!没有园丁好的计划,她怎么能成为完美的花朵呢?要是她把自己的花盆挪到她认为最好的地方,结果阳光却根本照不到她的花瓣怎么办?不,思考是男人的活儿,而她只需要美美哒不吭声就行了,因为这是园丁说的。小百合花很开心,因为她接受了这一切,她让园丁真心地为她骄傲。”
查斯德蒂咯咯笑着拍手。这是她最喜欢的故事,每到这个故事的结尾她都尤其兴奋。
“现在去游乐室吧,姑娘们!在你们爸爸回家前你们还有一会儿时间。”听到这,查斯德蒂飞跑离去,但我还记得要不慌不忙,落在了后面。“怎么了,霍普?”
有时候就像这样,虽然保母待我们就像待她自己的亲骨肉一样,但有时她还是不得不看一眼我脖子上戴的花纹吊坠刻着的H才能确定我是哪一个,在相貌上查斯德蒂和我就是如此地完全一样。
所以我从来都不是独一无二的,真的。
“女士,你为什么不像妈妈一样也当玩偶呢?”我还记得我的保母脸上的表情,仿佛我昨天才见到一样,那是一种混合着困惑与克制的表情,仿佛自从我们出生起她就已经在为这个问题做准备了一样,即使如此,那表情还是一闪而过,又变成我们熟悉的温暖的笑容,她把我抱到她的大腿上。“呃我不行的,不管我有多想,成为一位真正的女士,不是金丝雀而是玩偶,就像你妈妈一样,让一位高贵的绅士扫去我所~有的愚蠢的担心,付钱给我改造,剪去我的翅膀,然后像我照顾你们一样照顾我。就像昨天的故事里那个强壮的骑士,记得吗?或者像你将来的丈夫。但那不是我的命,小家伙,那是给像你和你妹妹这样的好女孩准备的。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我那时当然以为我明白了,就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那天晚上我们全都坐在休息室看电视,也就是说,我们全家都在,我坐在长毛绒小地毯上抬头,看到妈妈在长长的靠背椅上挨着爸爸坐着。她没有低头看我,我知道是她不能,但是爸爸总是告诉我们她是多么地为我们骄傲,当我们和她在一起,或是表现得好时她是多么地高兴。在那些年里爸爸会亲吻妈妈的脸颊,一手紧紧地搂着她,另一只手玩弄着她的胸脯,每当爸爸这样做时,妈妈作为生命唯一的迹象——眨眼睛和呼吸——就会变得更快更深。
(口中花:像口塞的作用,但是会更加美观,里面是棒子或者仅仅是球,外面是一朵精致的花朵,就像是含着花朵一般,但是佩戴的女士不能吐出或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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